28日在怀柔的美术课上，老师展示一张水粉画：一圈叶子，从嫩芽，到长成绿叶，到变色，到红艳的秋叶，到枯黄坠落，孩子们纷纷看出不同的涵义，有从形象上说叶子围成一个花环的，有从时间上说这是从春天到冬天的，有从各个叶子的姿态说有些像壁虎有些像星星的，有从叶脉上找到生命力的，......其中一位同学说：这是人的一生。不知怎的，这样贴切的比喻让人后脊发凉......

是啊，在绚烂的秋光背面，正是一切将归于虚无的警示，满眼看去光彩照人的树木，转眼就要枯叶坠地，静候明年的再生，而人的生命也许没有再生的时候了。

课后，我们临时起兴，去了距离学校不到半小时车程的红螺寺，玩赏那漫山漫坡的红叶。红螺寺算是千年古刹了，最早是东晋年间天竺僧人佛图澄所建立，后来历经沧海，成为净土宗的著名道场。在清代受皇室礼遇，植翠竹千竿，形成一片北方最早的竹林。到现代又有好事者在林中修了五百罗汉园等等，最后形成一个宗教旅游点，成了国家AAAA风景区，门票不菲。其实，最珍贵的是围绕大雄宝殿的参天古木，尤其是殿前两棵约1100岁的老银杏，正是披金时节，人在树下，仰望那几乎遮天闭日的灿烂黄叶，不由心生恋盏，起了浮士德的“你真美啊，请停留一下”那样的呼唤。殿后有千年松柏和古藤，到春季估计是藤花压青松，满庭芬芳了。我们绕行山坡与山脊，看尽各处锦绣，到了天门（500米）刚好到了山顶通道关门的时间，眼看大叔在我面前把围墙门一关，只得望主峰（837米）兴叹了。

出山门的时候，遇见一群老人在门前拍集体照，让我们的一位志愿者帮他们拍摄。这些长者个个仪表非凡，让人印象深刻，很少见到那么一群从精神到体力上都堪比青壮年的长者啊，正猜测他们是哪儿来的退休老干部。后来其中一位长者也帮我们这群小字辈拍了一张集体照，礼尚往来。之后，一边的一位老人家说：你们知道吗，刚才给你们拍照的是一位将军啊！神二神三上天都是他指挥的呢！吓了我们一大跳，赶紧再问，原来这是北航六十周年校庆的余庆活动之一，他们是61级的校友！原来不是什么退休老干部，都是退休专业人士呀工程师科学家之类，难怪呢！他们保有青春的秘密，也许在于专注忘我的工作，也许在于历尽坎坷不改本色的经历，也许在于不染指权位甘于淡泊的操守。而优雅地老去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，所以难得。

享有绚烂秋光的日子，想到严冬的肃杀，好像也并不那么糟糕了。生命燃烧过，就很好，以后化为尘土也从容。

2012-10-3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