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已是槐花零落，玫瑰遍地的时节，哈尔滨这厢却是丁香次第开放，榆钱刚开始结成。从闷热的北京站出发，一夜之间回到关外的冰城，好像一头扎进了冷库，好凉快呀。打个时间差，趁办公时间去办证，再一次领教庞大的行政体系的效率，但大家喜欢以“国情”解释一切，上上下下不曾思变，那我也就当玩耍罢，理解其运作，不等于认同其价值。再有孜孜不倦考公务员想跳龙门的年轻人，我仍然要这么说：干那活就是吃饱等死，有创造力的人有更多别的活干，没必要一棵树上吊着。

办过正事，跑去推开“猫样生活”的门，久违了的空间，同样亲切熟悉的笑容。算盘姐告诉我，现在流浪猫基地因为猫满为患，同时猫粮涨价（大袋伟佳猫粮提价20%有多），几位义工商量着暂时停止接受猫儿了。上周还有一只刚收到的母猫马上产下了小猫，正愁着呢，这么多口嗷嗷待哺，实在很为难。现在猫们需要更多公益捐助度过难关。哎，猫们的春天呀。

次日有个特殊任务，也是一个欢乐的任务：跟小熊妈妈去挖野菜。这算是母亲节保留节目了。早晨，在江北的校园内，到处是野菜，我们分别蹲在花坛里埋头挖着，去上课的学生们成群结队流水般经过，也有一两个孩子好奇地走过来问：姨，挖的啥呀？这是婆婆丁吗？那又是什么？……这些还保有好奇心的大孩子，总算让我觉得世界还有希望，呵呵。今天阳光灿烂，和风微微，温度在21度左右。常常挖着挖着，脑袋碰到仍然盛开的榆叶梅，就盯着花儿看片刻。春天真好。不远处传来广播体操的音乐，有节奏的男声广播，有节奏的女声广播，轮流换了几套，大约半个小时。这现象有点超现实了，好多文学作品都噩梦似的写到广播体操，又或者是“灵魂的洗澡”（杨绛语），又是一种上上下下不假思索的执行。难怪当年，八十年代，三联书店经理访问香港，劝某位文化人回大陆，对方说：我年纪大了，不能做操了。经理记在日记里，并不提及是否理解这个做操运动。估计他是理解的，但写下来也只能像鲁迅似的用曲笔了，呜呼。扯得太远了，春天这么难得，不该浪费时间想这些。 嗯，“有春天，无所畏”，是北京街头公交站台上的韩少的广告词，挺好，经历事情多了，80后也长大了。

当晚的火车又载我回到北京。早晨醒来，听到列车上的广播时，还迷糊着“这是北京啊？我不是回哈尔滨的吗”。时间差搞多了，人也混乱了，呵呵。忙忙的又进入地铁，地铁里的移动电视播放着关于“5.12地震”的回顾消息，想起今天已是四周年了。一周年的时候，我在岷江边，二周年的时候，我在江北挖野菜，三周年的时候，我在山上挖野菜，四周年前夕，我又在挖野菜，哎呀，只有野菜，年年春风吹又生，很多人和事却不再来。

2012-5-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