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10日上午，再访小九小学之后，开始向尚志方向徒步，沿着乡道，走在白雪覆盖的郊野。春天的雪，果然和冬天的雪很不同了。迎面来的风仍然轻劲，但真的和冬天的风差了很远，有点“吹面不寒杨柳风”的意思了。

我们像一队麻雀似的，越过白茫茫的大地。虽然大地仍旧是白的白，黑的黑，疏阔的林地更显得清爽，寂静，不见一丝骚动，一切都在安安稳稳地，等待着春天的降临。

常常有这样的景象：一条弯弯的小河—冻住了的，河边滩地上积雪有些已经融化，露出一窝窝的黑土，小树儿们就好像从黑窟窿里面伸展出来似的，高高兴兴地站起来了。大树们仍然很矜持地静静立在那儿，俯视着小树儿们，好像藏不住的笑了。天地间，我静静地走过，也感染了他们的快乐。

这样的徒步，更像是一次散步，是我最喜欢的休闲方式之一。脚下道路伸向远方，远方要拐一个大弯到山的那边去，山顶上白云一朵朵低垂着，像小白狗一样懒洋洋，这是春天的云朵，没错！远处可以看到通往牡丹江的高速公路，还有铁路，不时有火车不甘寂寞地跑过，但并未打破此地的宁静。

路上还回想着孩子们对阅读故事的反应，还有他们的读书心得，稚气的话语，带着一种羞涩然而好奇的喜悦，一种未加修饰的本真，这样的反应让我惊喜，这样的本真，比纯金还可贵呀！留意到五年级的不管男生女生，都表达过一种对强大的向往，希望自己成为所当披靡的力量，我说：是的，你们会向往成为强大的东西（之前孩子们说的恐龙、鲨鱼等），是很自然的，同时请记得，很多强大的东西看起来是那么软弱，像水，听过水滴石穿吗？（孩子们大声地说：听过！）你看，水简直是无形的，又是那么简单的一样东西，看起来多弱势啊，但是它可以是多么强大的力量。这些道理，你们慢慢去领会哦。

后来再回想，自己忍不住笑了，怎么像在上哲学课一样了呢，当然，我喜欢庄子，就当作给小孩说“水的力量”好了，哈哈。

走到半途，搭上了客车，再出2公里就是乌吉密乡，再往前走有一个酒花村，这名字真不错！正对我胃口。中午，抵达尚志，用过午餐，就搭火车回程了。

车窗外，午后阳光像在追随我们，像一群快乐的孩子。我泡了杯咖啡，翻开了舒国治的《流浪集》。有些句子，是要在这样的情境中才品到真味：

“要令自己不懂什么是累。要像小孩一样从没想过累，只在委实累到垮了便倒头睡去的那种自然之身体及心理反应。”

“未能一日寡过，恨不十年流浪。”

“Seashore washed by suds and foam,

Been here so long got to calling it home.”

(美国公路边上无名青年之作，舒国治翻译得文绉绉所以不引他的翻译了)

……

对的，就是这样的感觉，无论身在何方，Been here so long got to calling it home，才是所有行者的三昧。

火车，在带我回哈尔滨，夕阳西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