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道之旅，2009-6-20

又是玻尔。他喜欢引用一句古人的话：在伟大的存在戏剧中，我们既是演员又是观众。带有这种自觉性的人，才能做一点事情吧？在纳粹德国迫害共产党人和犹太人的岁月里，正当壮年的玻尔积极从事援助德国流亡知识分子的工作，同时期，经历丧子之痛；协助奥地利科学家逃亡，留守投降的丹麦继续进行研究，最后自家也逃亡辗转到了美国，参与制造原子弹的工作，第一枚原子弹在广岛投下后即发表向公众的呼吁《科学与文明》，同一个月即启程返回丹麦。在一系列“戏剧”中，玻尔的“角色”交出了近乎完美的答卷。--或者，回首往事，这个老人很可以说无愧于天地之间。

再细品一下他的写作，以及同事朋友眼中的他，果然是很符合佛家的“无我”风格，所以难得。一个醒觉的人，一个无我的人，才能不被时世所左右，做成一点事情吧。

日日走过的岷江河边，国道213的扩建工程，将河道收窄了5米以上，这对下游的水文有怎样的影响，想必四川的专家们应有研究，而且，对于下游的低洼的杨柳新村，新筑一道河堤是势不可少了，问题只在于财政拨款何时到位。年初，在做我家乡的河流环保调查时，顺带得知现在我们的普通乡村的河岸，绝大多数连20年一遇的洪水都抗不了，可见将来流入水利防治建设的资金会有多么巨大。

又记起某次在广州，跟几位朋友讲起改革三十年对民生的影响，我的悲观论调很让他们激奋了一下，说不管怎样，普通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，不可否认。而我咽回了一句话：那么，农民是不是普通人？他们牺牲了多少权利，包括他们的下一代的权利，城里的普通人有问过他们吗？从既得利益者的角度看，农民应该是隐形的啊，是排除在统计数字之外的啊。

问道之旅，2009-6-21

杨柳村的房子，就像打着补丁的新被盖，不情不愿地被主人们建造起来。从设计到建造所遇到的困境，该反思的地方太多了。这其中固然有外力的因素，但更多是人的因素。事情在向着虎头蛇尾式收场前进。房子安不安全，请别问。房子好不好用，也别问了。到头来请大家什么也别问，这就最理想了。但我这该死的毛病还是忍不住要问：真正受到损害的是谁?

以前说过，房子做坏了，我会痛心。现在？何必呢。最要紧别让同行知道我来过这儿。整天嬉皮笑脸，日子还是会很快过去，以后，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真正应该做的内容。赶快忘记了吧。

我们中国人最屡试不爽的法宝，就是遗忘！

可惜，这和我多年受到的教育，真的太过冲突了。遗忘错误，错误就不存在吗？和和稀泥，房子就没问题吗？那是自欺欺人。

受过灾的人们为什么甘愿受下一次灾？真的只是因为钱的问题？（前几天帮忙收材料钱的时候，本来觉得自己在割人家的肉，转眼看到人家在别处花钱的样子，我的同情心消失了。）

在自欺欺人的方面，这儿的人们和城市的人们可真没有一点不同。

问道之旅，2009-6-22

谢老师到了，晚上听他讲讲刚参展完毕的威尼斯双年展，以建筑师身份参加艺术展的事情，也蛮有趣。宁静的河道，悠然的刚朵拉，特浓的意式咖啡，确实和灰土满天的工地太过迥异，远方的人们是被一些他们未曾了解的事件所吸引了，甚至是带着嫉妒在看待谢老师带过去的图片资料。按大冰同志的说法是，他们被项目中少有的社会性参与所吸引了。听了我却是暗暗吃惊，社会性参与是因为真的缺乏，还是缺少宣扬？再想一想，在话语世界之外，有多少社会性参与是没法宣传的，也就罢了。那是一个话语世界之外的世界。

问道之旅，2009-6-25

日子旋风一般的过了。一群文化人来了又走了。这两天委实有点down。我得耐心地等待它的过去。Sigh…